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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别(蓝忘机视角)


#大家闺秀忘机的蓝蓝自语


标题好难取,刚从天官坑出来,觉得合适就用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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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三戒鞭后,我已无知觉。


我时而清醒,时而昏迷。在榻上做了个梦,有人来了。


好像是他。



我耳畔仿佛听到轻松恣意的笑声,如同与他初见于云深不知处,蓝家围墙上。



都说他少年心性活泼,可动辄拔剑的人,却是我。


发脾气的是我,先动手的是我,说滚的也是我。



我对他缺乏耐心,吝于言辞,冷于颜色。


他对我不计前嫌,滔滔不绝,笑靥如花。


我以为,他会一直对我笑嘻嘻的,只要我一直不理他。



可是,我忍不住。



玄武洞,他枕在我腿上,我哼唱着忘羡。他说很好听,我唱了一遍又一遍,对着他。我很开心,上天怜我,我本以为此生永无此机缘。


我还咬了他手臂,偷了他的钱袋,藏起来他的花。


我还吻了他。



他差点挣脱我的手扯开眼前的带子,那一刻竟然我想的是——如果他真的看到我,并拒绝我,我就拿起避尘结果他,再结果我。这样我们就永远一起了。


也再也不用担心他在歧途至深遭天谴,也不用烦心他招蜂引蝶惹风流,不用忧心他狂妄悖离惹是非。


我知,此念罪孽深重无可恕,可,我早完了。



可是后来...


我们越来越无话。



我知,他每次只是想让气氛快活些,可是我分明看到,眉飞色舞的逗趣间,遮掩着愈发阴森的鬼气。


我怨,是我不承情,生性无趣,寡言少语。每次见面,除了劝诫——此乃孤途,损身亦损心之外,竟无其他。


换我是他,看到我自己,恐怕也会厌倦至极。和他几次见面都不欢而散,他说这是他的事情,旁人无须置喙。


可每次见面的最后,他都给我台阶下,对我道谢。


然后,下次他和我,更遥不可及。


于是,从此我畏惧,听到他道谢。



再后来,我带他逃出不夜天的时候,他已经神志不清,我也精疲力竭。避尘剑带着我们,天地之大,无处容身。


百余家仙门,三千条人命,不能去的岂止是云深不知处。


最后我带他到夷陵乱葬岗的山洞,我握着他的手,输着断断续续的灵力。他眼神空洞,浑身污血,脸上也有残血。


我用衣袖帮他擦了擦脸,理了理他的乱发。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。


他曾经是那么骄傲恣意,惊才绝艳啊。


可明明是穷途末路,此刻亡命天涯的我心中竟然有隐秘欢欣。我只后悔,本该早点站出来护住他;或者更早一点,把他带回去藏起来。



我亦悔,好多话未曾同他讲。



—— 我的静室,会放很多天子笑,这样你就不用夜里溜出去了。


—— 黑兔子好动,白兔子喜静。两只快把叔父最喜欢那片花圃啃秃了。它们是你送的,我很喜欢。


—— 你每次画的画,都被我偷偷收起来了。


——  我并未因为抹额之事生你气,我只害怕被人猜出我的妄念。


—— 我想带你回姑苏,云深不知处,像我爹当年藏我娘那样。


—— 我做过一个梦,梦里你对我说:蓝湛,我心悦你。


—— 魏婴,我心悦你。




我絮絮叨叨的讲着,每讲一句,握他的手抓得越紧。


神志不清的他却每次只有一个字:


—— 滚!



我突然想到:这个字,也是我无数次曾对笑脸相迎盛情邀请的他,最频繁的回复。


天道轮回。


再之后,与蓝家同门相斗后的我体力已到极限。


终于到分别的时候。


我蹲下来,与坐在石洞里的他视线平行。我轻轻解开头发后的带子,抹额掉落到我手上,再被缓缓送入他手中。


蓝家抹额的意义,你不知道也罢。今日一别,你我二人,若他日有幸再相逢,我......会亲口告诉你。



重伤三十三同门,私自救走邪魔,顶撞蓝家家主。


认罚,无悔。


云深不知处,响彻三十三戒鞭,之后我已无知觉。



第一次醒来已经是十日后,而后复又昏睡。三个月内我时而清醒时而昏迷,恍然间总觉得有谁将至,醒来却空无一人。如此这般,三月后依然寸步难行,窗外却是冬去春来。


但是我知,春天永远不会来了。


昨日,依旧在半明半暗昏迷中,我仿佛看到他走进云深不知处,穿过当年我们互斗的屋檐,来到藏书阁。我端坐于前抄写雅正集,他在我对面趴桌上睡得昏天暗地。


窗外春深,微风吹入,纱影浮动,暗香袭来。不知今夕何夕,不知此身何处。


光影明暗间,只见他坐起身,笑容一如往昔。只听见他对我说:


—— 蓝湛。


—— 谢谢你。



我从梦中惊醒,却见兄长坐于我床前,神色极其担忧,而后语气迟疑的开口。


我大约猜到,此事为何。


—— 刚刚收到仙门世家通报...


—— 夷陵老祖魏无羡,罪大恶极,诛杀于乱葬岗。身死魂灭,大快人心。




避开了兄长恳求的眼神,我一意孤行下了床,摇摇晃晃出了房间。


都是我的错,我不该留他在乱葬岗。我要找到他,我要带他回来。


我撑着避尘在乱葬岗搜寻七日,无残魂,无灵识,无碎肉,甚至没有任何证明他曾经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。除了那些信笔涂鸦,送给远道的香囊,在他怀里的偷拿的花,我竟一无所有。



我终于失去了一个,从未属于过我的人。



饮天子笑,大醉一场,烙铁加身,心甘情愿。


再后来,闭关三年,面壁思过。


出关的时候,叔父面带慰色。世人皆知,百家仙门,人间正道,姑苏蓝氏的含光君,又回来了。


可我知道,那个会气极咬人惶恐流泪,心生暗喜患得患失,举止失当叛逆恣意的少年蓝湛,随着那黑衣红带的少年魏婴一起,永远埋葬于乱葬岗。



再后来,又过了很多年,久到当年的小兔子,生出了一百多只毛团,啃到叔父不敢再养花;而当年的小娃娃们,也长成了如他那般神采飞扬的少年。


我约束他们,教他们四千家规,罚他们倒立抄书,带他们下山夜猎,耳提面命,省身静心。


十几年间,重新划分势力后,仙门林立,看似平静下又是另一番暗流涌动,风波不断。长大后我也才真正明白,世情险恶,人心幽深,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


若当年他能早察觉...若当年我能更强大...




我回过神来,墨家庄的这个邪魔,的确有些棘手,思追他们若难降伏恐怕会殃及自身,我必须出手。


似乎看到有个面容和穿着都有些奇特的人,但幸而有他,蓝氏门徒不至于命丧此处。


且,虽举止邪气;却,行正义之事。


行礼道别时候,我竟然还想再看看他。可他利落转身,毫不拖泥带水,转身身影没入树林中。




云梦江宗主,到底没有为了四百张缚仙网出手。我内心竟然有些遗憾。这些年我生生按下对江澄的杀意无数次,只因为


——此人是他身陨的最大功臣。


而我不曾出手,只是为所谓的——大局。


可叹,可笑,可悲,可怜。




而后,大梵山上笛声断续,吹笛之人,似乎技巧拙劣,却邪气逼人,整座山上阴物蠢蠢欲动。


随着笛声而去,看到鬼将军温宁的那一刻,我拿起避尘,杀气陡现。


无论吹笛之人是敌是友,这个导致他最后众叛亲离的温宁,谁都留不得。


爆裂的杀气如同失去江堤的洪流,所到之处碎石漫天。恰似我此刻内心炸裂的滔天恨意,避尘出窍,一招下去,锐无可挡,而温宁必死。


突然笛声一转,依旧断断续续,却柔婉缠绵,似乎是江南水乡姑苏音调。


虽然不成曲,却抚慰了暴走的温宁,也瞬间让我灵台清明。



我身体发抖,眼眶发热,连避尘都拿不稳。脑海回忆疯狂翻涌。


高烧不退的面庞,冰凉清冷的手心,温柔克制的抚慰......


生死一线的玄武洞中,昏迷不醒的黑衣男孩,低吟浅唱的白衣少年......




我看到吹笛之人,背对着我,一步步后退;我走向他,一步步向前。我们越来越近,下一刻,他的背撞进我胸膛,我感到我的手指发抖,手臂抬起,抓住了他的手。


从此不会再放开。


他回眸,与我对视,一瞬间眼神慌张后,继续吹笛示意温宁逃离。


往昔岁月与现在交织,我眼里根本没有温宁,只死死盯住面前的他,紧紧抓住,即使那一张完全陌生的脸,但是我知


——是他。


——是他回来了。


——这个人,我要带回蓝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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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,没有找到蓝忘机视角的文,就自己动手写了。


大家闺秀闷骚攻真是永远的神。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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